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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景恒/路人虐待/be/殴打/丹恒是景元舅娘/中秋贺文】垂垂 (第1/9页)
景元十三岁的那年,第一次遇见了丹恒。 那时候丹恒也不大,蒙着盖头,红盖头下看不清脸,只是套着婚服的身形格外单薄,令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。那时候丹恒也只有十七岁,葱白的十指从大红的袖笼里伸出来,局促地扭成一团。 他不是这里的人,是远嫁到这里来的。年纪不够做正房,再加上是个坤泽,也不受家里人待见,要不然也不会离家这么远嫁过来,与卖子也没什么区别了。 景元站在人群里,偏着头看新娘子。丹恒的手里抓着红绣球,来来回回拧,那布料便皱皱巴巴的,就像老太爷脸上的皱纹。他舅舅今天四十有二了,足足大了丹恒快三十岁,咧着嘴笑,与丹恒的青涩不同,眯着的眼睛意味明确地打量他的躯体,即使是盖着盖头,丹恒也浑身发冷,微微打了个寒战。 纳来的妾室没有迎亲的道理,他是被一架小轿从侧门抬进来的。迷迷糊糊的拜了堂,也就算是成了亲。流程简单,他远道而来,原本也没什么亲属,连客套都可以免了。景元不喜欢他舅舅,只母亲催着他去问好,他才不情不愿地往跟前凑。 他站在舅舅面前,眼睛却往丹恒身上瞟。他看上去茫茫然的,只捏着手里的酒,时不时唤到他,也敷衍地笑笑,大多数时候冷着一张脸,也不说话。 他真好看,景元心想,那日子似乎是个艳阳天,光芒金灿灿的,倒是显得吉利。 像是觉察到景元在看他,低着头的人忽的抬起头来,跟景元的视线撞了个正着——丹恒只大了他四岁,眼里却像是有一汪化不开的玄冰,凝固着沉沉的悲哀。十七岁的新妾只看了他那么一眼,便又低下头去,仿佛一个木头架子,一个无知无觉的躯壳。 他那时候还不通俗事,看不懂丹恒眼睛里的情绪,只以为结婚这种事应当是喜庆的,但那时候太阳照到他身上,大红灯笼摇摇晃晃,他竟觉得有些冷了,缩了缩脖颈。 新娘子不开心,他奇怪,为什么不开心? 但是丹恒生的好看,一张小脸玉白,涂了些胭脂,一点唇珠瞧着嫣红,我见犹怜。于是他走的时候不知怎么想的,挣脱了母亲的手,跑到丹恒的身边,他俩的年龄差可以忽略不计似的,丹恒只高他一丁点儿,不用低头,就可以和他讲话。 “你这么好看,要开心点。”他懵懵懂懂地说,“你笑一笑。” 很多年以后景元还记得丹恒惊异的眼神,他先是盯着自己看了几眼,而后目光转向他的丈夫,半晌似乎才回过神来似的,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来。 “好。”他轻声说。 景元给他母亲拉走了,走到大院门口以前,还一步两回头。他看见舅舅冲着丹恒转过身去,看姿势在讲些什么,转而握着丹恒的手腕,另一只手在空气当中挥舞。 “娘,这个漂亮哥哥为什么不高兴?” “胡说八道。”母亲不让他说,带他上黄包车的时候捂住了他的嘴。 景元从此就在舅舅家扎了根似的,三天两头往那儿跑。他是小孩,倒也受欢迎,舅娘也欢喜他,他打小聪慧嘴甜,时不时哄的长辈开怀,便往他怀里塞吃食。只是他不常见到丹恒,丹恒似乎只爱呆在房里,哪里也不去,也不晒太阳。他总有种错觉,丹恒要把自己关在角落里慢慢腐烂,景元担忧他,却也不好说要见他。 那日他跨进门槛就喊舅娘,却没人应他。他在这院里早就熟门熟路,穿过了堂间往后边走,手里还抓着母亲给的桂花糖。两家人隔的近,原本也就方便。 舅娘果然坐在房里。黑着一张脸,舅舅坐在他面前,说什么景元听不清。他身形小,好奇心起来了,便趴在门缝上听个墙角。 “天天在他那房里呆着,瞧瞧你的出息!” “买他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?他不生你生?”男声反唇相讥。 “我好歹是正房!”女声猛地尖锐起来,有什么重物拍打在桌子上的声音,桌上的茶具跟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他从未听过舅娘这种声音,仿佛一根针刺着他的耳膜。 他茫然无措,家里几个熟悉的下人他也通通没看见,只觉得自己不应多听,小心翼翼从台阶上下来,想要再寻个去处。 他左转右晃,便晃出了门去,舅舅家外有条小河沟,他向来喜欢去河边踩水,只倘若母亲在,是万万不应允的。今日天好,他便欢天喜地脱了鞋袜,踩着滑腻的石头,撩起些水流来,溅起细细密密的水花,闪着五彩斑斓的光,好看得紧。那涟漪一圈套着一圈,安安静静往外淌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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