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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姑娘的笑颜,顷刻间,景燚就觉得心里暖和了些,敛住神色,下了马车,面色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。景燚将将下了马车,便见宫门外站了一个内侍官,倒不是先前去他府里宣读圣旨之人,这人,景燚也是认识的。多年不见,他好像更年迈了一些,头发都花白了不少,身子骨也不似以往那般挺拔了。也是,毕竟他都不再是当年那个母妃死了,夜晚只会躲在寝宫里哭泣的孩子了。景燚上前一步,对着他唤了声:“大监。”话毕,只见那个老内侍官人眯着眼笑了,道:“老奴已恭候殿下多时了。”他话说的语气仿佛景燚不是离开了多年,而是出宫去游玩了几日一样,到底是曾经照拂过他的人,景燚忍不住声色温和,道:“劳烦大监来迎。”“殿下言重了,请随老奴来。”景燚跟着赵大监赵公公走着,进了宫门,瞧着周遭的一切,这皇城的里里外外,他小时候也曾偷偷出来溜达过,眼下看着,却是熟悉又陌生。物是人非罢了。看着赵公公佝偻的身子,景燚开口,道:“这些年……大监身子可还好?”听到他的话,走在前面的赵公公放慢了脚步,似是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,而后才既像是感慨,又像是无奈开口道。“嗨,劳殿下还记挂着老奴,这身子骨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,这不,若不是圣上怜悯,哪还能站在这里迎接殿下啊。”景燚闻言没有说话,思绪却是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。那个时候,母妃刚逝世,他也就只是个几岁的孩子,最亲的人死了,也只能哭,什么也做不了。那时,景燚很怕黑,一到晚上就躲在寝殿里,需得彻夜点着烛光才能入睡。白日里也不出去见人,那个时候宫里人都在传,说是季淑妃死了,还带走了景燚的心智,还有人说他是因为悲痛过度,魔怔了。而这些话不知怎么传到了他父皇的耳朵里,就变成了他的母妃不仅死了,还祸害了一个孩子。他父皇或许曾经心生怜悯,还亲自去看过他,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他母妃不是病死的,小小孩童,心里皆是怨怼。见到了那人,自然是哭闹不止,发泄自己的怨恨,而这些落在那人眼里自然就成了不知礼数,不成器,已然将他看成了一个废人,这才有了送他出宫之事。后来很长一段时间,景燚在宫里的日子很是难过,连小小的宫人都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。若不是……若不是当时的赵公公常常私底下偷偷照拂,他哪里能活到出宫,思及往日种种,景燚对赵公公自然是怀着感激的。景燚嗓音微微暗哑,道:“大监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好。”赵公公闻言,对着他福了福身,道:“是,殿下也是呢。”景燚随着赵公公缓缓走着,当他看到宫殿前的那三个字时短暂地愣了一下,他本以为会带他到承明殿去,没想到却是这西暖阁。瞧着“西暖阁”这明晃晃的三个字,景燚却莫名觉得讽刺,他现在还将这西暖阁作为寝殿么?是在缅怀谁么?还当真是讽刺又可笑。这时,西暖阁外,赵公公瞧着景燚的神色,很是适时地出声提醒道:“殿下,到了。”景燚敛了敛神色,对着赵公公微微颔首,道:“嗯,谢过大监。”话毕,便踏入了西暖阁的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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