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雪(上) (第1/6页)
造谣一下丹枫决定复活白珩之前和景元的相处。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心绪呢,景元想到。 ———— 景元还记得那是一年下雪的日子,一片苍茫的波月古海难得风平浪静,白色的鹅羽落在深青色的海里,一瞬间就没了踪影,大片大片的雪花向人砸去,在头发上积了厚厚一层。 罗浮的人忙忙碌碌,在城内路过,拖着沉重的躯体,搬着残破的尸骸。城内一片繁荣的绿,本应是欣欣向荣的模样,却只让人遍体生寒。好在这一场雪下的大又急,直接将这绿色盖住,洗净了一切。 丹枫就站在古海的边缘,背着那把青色的枪,静静地看着波涛涌动的海面。他一身青白,隐于大雪之中,腰间的红枫几乎是唯一的艳色。 那时候还年轻的景元有时候会想,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心绪呢,以至于对着古海发呆那么久,都挣脱不出来。 景元走过去,停在他身旁,寒暄道:“好大的雪。” 丹枫低应了一声,没有看他。 见他流露出不愿交谈的意愿,景元便没有说话,只站在他身边,和他一起看着面前的古海。海浪一阵一阵打在岸边的礁石上,击碎成雪。 景元偏过头,看向丹枫的侧脸,那笔挺的鼻梁上落了雪,他的体温太冷了,冷到雪都无法融化,嘴唇苍白得一时竟不知是落满了雪,还是本身就是这颜色。 大战过后,丹枫一直都很安静,安静地收敛了白珩的遗物,安静地慰问丧生持明的亲友,安静地安排战后的修复与重建。他的平静让持明们感到安心,却让景元不安。 他想要安慰他什么,话到嘴边时,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睛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言语从来都是苍白的,一向自认巧言善辩的景元发出无力的感慨。 可是他感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,杂乱的线团缠在一起,解不开又越来越紧绷,让他胸口闷痛。一种莫名其妙的紧迫和心悸让他做出了平日不会做出的动作。 他揽上丹枫的肩膀,略带强硬地靠在他的肩头。 景元一直示人以礼,尽管与其余四人关系颇好,但也极少做出这般越界的动作。丹枫显然也是有些意外,下意识地扶住他的手,视线终于不再投向海面。 “今天辛苦了良久,不如去我府上小酌一杯。”景元语气轻快地道。他顿了一下,入手冰凉,如抱着一块冰。 他知道丹枫不会拒绝,他的这个友人虽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,但朋友的邀请他一向会应。 果然,丹枫只怔了一下,便点头答应。 两人的出行并没有打扰到很多人,街上的人走走停停,砍掉异常茂密的多余枝丫,移开倒得乱七八糟的废墟,匆匆忙忙地派发食物和水源。两位年轻的将领默默从人群边缘穿过,看着这百废待兴的城市。 恸哭声与叹息声随风入耳,一场场战乱带来的都是这样的残局,他们也做不到无动于衷。 “镜流去哪里了?”丹枫突然问道。 提起他的师父,景元不知如何说起。 白珩去世之后,他们便大受打击。镜流或许是有些迁怒,一直避开了丹枫。应星将自己关在工造司,拿着白珩的遗物,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。而景元,他看似忙忙碌碌无空多想,可在夜深的时候也会看着空阔处发呆。 “师父在星槎海港,想多陪伴她。”景元说得含糊,但是两人都明白。放飞星槎也许只是罗浮人对亡者自欺欺人的慰藉,但好在也是慰藉。 “嗯……我也应该去看望她了。只是镜流,不愿意见到我。”丹枫低声道。 景元知道丹枫也经常会去白珩的墓前,对着那个衣冠冢发呆,一个人去,一个人回。他很繁忙,有时只能待个片刻,即便这样,也经常能在附近发现他的身影。 景元轻叹一声,转移了话题,扬起嘴唇笑道:“不说这些不高兴的